十年風

  今夜適合傷感   

細雨的春夜，今夜想聽聽蔡琴的《漂浪之女》讓思緒走入最適合傷感的年代

。那年代，唉！真是個貧窮、流浪、傷感的年代。而，這首歌曲在當時大肆

流行，多少也反映那年代漂流異鄉的遊子心情。長大了就得外出打拼，似乎

是成為明文的規定了。

那晚，三哥、四哥以及隔壁玩伴們相約包著計程車一路朝向三頂埔而去。意

氣風發似的，其實是去做工啦！晚上十一點多，我和老媽、妹妹為他們送行

；他們搭上計程車那幕，三十年了，至今仍然在我腦海裡清晰地活著，活生

生地。

在新豐沒機會聽到哪卡西。還在湖口時，每逢星期五的夜晚居民總會在活動

中心高唱著哪卡西歌曲。我總是最好的聽眾，在公園旁靜靜看書聽著他們將

長年漂泊的心情藉由歌聲抒發出來。是啊！誰的生命沒有故事呢？差別在於

多寡，精不精采罷了！

輪到我時就沒那麼幸運了。肩負家中考大學的重責大任，我選擇離家出走。

說是叛逆嗎？不是的，我只是想一旦考上大學，老爸一定供不起學費的。而

那只會更增添兩老的辛勞，這其實國小時我就懂了。而且，逃家應是我唯一

的選擇，因為老爸決不會同意讓我外出工作的。很傷感吧！國小已經立志逃

家了，還有甚麼比得上這般傷感呢？

逃啊逃！逃到了桃園南崁。記得有次和工廠同事外出到桃園市，看到高中學

生正放學，我站立好久看著他們，眼淚一直撲簌簌地掉下，同事問我怎麼了

呢？我只是猛掉淚不發一語。悲從中來。可不是嗎？從小長輩們都認為我細

長的手指是「讀書命」，是的，我喜歡讀書，我可以廢寢忘食地讀書；但是

，奈何命運善於作弄人。有些人的生命旅程總是一帆風順直直走，而有的人

偏偏就是峰迴路轉，九拐十八彎，蜿蜒不已。

對於命運，那時我已學會逆來順受。命運既是如此，我也接受。但我就是喜

歡讀書。所以，我把唐詩、宋詞、元曲以及自漢史以降的各朝代史全買回來

。只要有空閒時我便讓自己埋首鑽研史冊之中。文言文難懂，我把辭海也一

併買回，一個字一個字地查。看完了就改看歷史演義。幾乎我的中文造詣就

在那時獲得奠基，可是，讀大學時我竟沒填中文系.......。

離異時，我開始寫小品文。和第一位女友分手後我躲在痞客邦寫詩，與第二

位女友分手後我的新詩在UDN獲得昇華。有些人是來成就你的嗎？如果是，

也太沉重了，太傷感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扛得起，不是嗎？

有人說我看起來憂鬱，那是因為你的生命裡沒有我的故事。而我並沒有選擇

它，只是命運不分青紅皂白地加諸於我的身上，不是嗎？如果可以，誰願意

如此呢？誰不想春風得意倒著走呢？

細雨春夜，我不傷春悲秋，但亦難免墮入傷感之中。生命總是會找到出路的

，既然命運善於考驗人，身為人，總得將人生的戲演得精彩。有時，回首看

看前塵往事亦不過爾爾吧！愛情嘛！唉，不提也罷。

十年風筆於2017/2/25新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