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風

 寫在春天的情書

冬季冷冽，只教我如何識別春天。

那春江、那花月夜，啊！那人間的三月天

溫煦的春陽融化我一季鬱鬱的心中積雪。

烏雲都散了！櫻花都開了！

春蝶已自蝶戀花詞中破繭而出。

沒有十里楊柳，我看見妳千絲萬縷的青絲

棲住著成千上萬的彩蝶，每隻蝶咨意戲春

且吟哦著我的的詩；那曾是冰凍三尺啊！

難免生硬了些，如果可以，

請妳慢慢咀嚼，溫吞吞地喚醒。

如果可以，請將它含於妳柔中帶火的唇齒之間，

每個字必將與妳心脈共振、發電、生蜜。

春天還在途中時，我的愛早就來了。

在妳的夢還半生半熟之間，我的愛早就來了。

我不是英雄，不是來行俠仗義；

我不是帝國大將，不是來攻城掠地的；

我也不是石油商，鑿幾口井就草草掩埋了事；

我更不是收藏家，只要喜歡就努力收藏。

披星戴月，我的眉還懸掛著昨夜的露水呢。

看見了嗎？我的腳還顫抖不已啊！

看見了嗎？去年的秋葉還在我臉上忽上忽下。

請打開妳澄澈的哲慧之窗吧！

妳一眼就可以將我看透。

我曾錯過青春誓言，也錯過一世的生死相約。

而今遲暮的跫音步步逼近，令人不寒而慄。

我覺知到此生若沒有妳的愛：

縱然寫得了詩也寫不成我一生的榮耀；

我將一事無成，蹉跎了寶貴的、良善的真心。

我覺知到此生若沒有妳的愛：

我生命的季節將會常年飄雪，不再晴天；

我將進入永夜，孤寂終老。

候鳥已回，春意盎然；而我還在望天，

天際有無傳來妳一絲絲的足音？

不論輕重緩急我都熟悉。因為我的心

早已鋪在妳向我走來行經的道路上，

妳愛的心跳聲，千里之外，我就能聽見。

來吧！ 還等什麼呢？

錯過我，難道還有下一個碼頭嗎？

我們不相許一生一世，但以十指緊扣相約來世。

來世，我住左鄰，妳住右舍，我們是青梅竹馬；

而我必在妳開始長牙時就愛上妳，

相約相愛到八十九，誰都不准先走。

愛一萬年太久! 

這樣吧！我們相約做七世夫妻，愛它得夠。

然後，我持咒，妳唸佛經；

求佛允許，將妳化為佛前一株清香潔膩的白蓮。

而我啊！願是佛前一盞燈芯，

生生世世讀著妳的美麗。

妳說，這樣好嗎？ 

來吧！還等什麼？

十年風筆於新竹/2017/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