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風

◎思念如三月春花盛放

◎十年風小品文

清明節假期，約了妹婿和小妹一同到嘉義市詢問助聽器的裝置。一

路上車況擁塞到不行，從新竹到嘉義開車的時間花了六個多小時。

對於經常開車南北往返的人大概都知知道，這種情況已十幾年未見

了。車子不斷在中山高，中二高，台61，台17省道上來回穿梭，希

望能儘快回家，但是，徒呼奈何啊!

隔天，約了販售助聽器的店長來布袋為老媽檢查評估聽力狀況。再

不裝助聽器恐怕老媽因為自我的封閉而導致失智日愈嚴重。這一年

來真是夠她辛苦了，先是脊椎開刀，而后，膝蓋也陸續動了兩次

刀。但，這聽力的問題卻是令我無比擔憂啊!

總算在店長的耐心教導與測試，讓我們為人子女者也能了解老媽的

身體狀況。然而，所費不貲。這些日子來多虧四哥和小妹南北奔

波，將老媽身體狀況一一解決。

當晚十點多時，我彷彿聽到老媽在樓下叫喚我的名，當我衝下樓推

開她的房門時卻只見她坐在床上。

「不會戴」老媽笑笑對著我說。這也是我們所擔心的，不會戴助聽

器，如此一來將會前功盡棄。

「來，這個要這樣塞，然後再把耳套掛上就好了。」由於心急，我

不斷重複順序動作，奈何她忘得比我敎得還快。最後，我要她自已

從頭戴看看，終於，她可以獨力完成。

戴上助聽器后，她突然露出笑意，以手指指著她的床頭牆壁。

「你看，我將你的兩個女兒的相片貼在這，你知道嗎? 阿嬤會想兩

個孫女，你知道嗎?」

當我趨身往前看，那是小玹和春雨未上幼稚園時的相片。霎時，我

覺得心頭很酸很酸，眼睛有股炙熱的刺痛令我無法抵擋淚腺的崩

堤，我知道，熾熱的淚水已汩汩而出，很痛，很痛! 我迅速開門而

出，直往大馬路上一路走去。

沒人會向我提起這事來，就只有老媽，時不時地往我心底刺一下。

不說出來並不代表我不會痛，只是這些痛又能與誰訴呢?

我知道，她帶了小玹九年、春雨四年，這樣的情感令她割捨不下，

而頻頻向我要孫子，但是，在最初我若強行帶回，她們更會終日以

淚洗臉向我要媽媽。因此，我選擇獨自離開，所有的過錯與責任，

我一肩挑起。我也知道，我的下場必是如此，然而，生命旅程不就

是如此嗎?有些事你只能往前走，往前走.......。

前三年，我沒回家過年，我怕的是無法交給老媽兩個孫女。再者，

即使是高速公路的休息區都會令我想起它們倆的身影。直到現在，

床上還擺著他們兩小時後的小枕頭，她們的小鞋，小毛巾...，這

些都讓我的淚腺無法抵抗，讓我陷入深沉地痛楚之中。

那把吉他，我回家不敢再彈。當我拿起吉他時，彷彿小時候妳們倆

圍簇在我前面的身影會出現在前方。

當我在大馬路上獨自走上很長很長的路，過往的畫面彷彿電影一般

不斷在腦海中播映。有多少的黑夜，我是如此來潤濕它的孤寂呢?

我已難數清了.......。

小玹、春雨今年都要會考了。妳們都要加油、加油。讀書不一定是

成功的唯一道路，但，是成功最快的道路。我知道妳們可以的，而

我也會為妳們誦經祝禱。加油! 好嗎?

我們一起來實現妳們小時候對我說的願望。讀博士。加油!

對妳們的思念恰如三月春花如此盛放，對妳們的愛恆如六月陽光炙

熱。我愛妳們，也深深思念著妳們啊!

十年風/2016/4/4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