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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有客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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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甚麼樣的願力 - 讓你執著於非得有個兒女讀大學不可？
- 起這麼大的願，你可曾想過龐大的學費
- 、住宿費又能去哪裡籌措呢？
- 而高中的註冊費用
- 你是否還認為可以像國中時那樣
- 任由我拖欠一個月呢？
- 整個國三，我開始陷入前所未有的徬徨
- 與焦慮之中....。
- 但是，環顧四周卻無一人容我詢問，
- 更我一人告訴我該何去何從。
- 我像失去磁性的指針在原地打轉，
- 茫茫然，像一艘倉皇入海的孤船尋無依
- 靠的港灣。
- 我似乎與世隔絕了啊！
- 我知道讀大學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 你的浪漫，我只能暗暗退回。
- 倒是同學流傳的建教合作班深深吸引我
- 視線；
- 是啊，倘若能一邊讀書一邊工作，
- 那麼，所有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 於是，我選定了高雄一家五專建築科系
- 的建教合作班，
- 可我知道：你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 由於家裡起造新樓房故，
- 我們一家連同阿嬤暫借親戚家房屋居住。
- 那日，該是週日吧！
- 因為大姊正巧休假在家。
- 突然你開口叫住我：
- 「細漢ㄟ，你高中考試報名了嗎？」
- 我吞吞吐吐地說：「還沒。」
- 剎時你突然坐起：「為什麼？」
- 「我要報五專。」我直接衝口而出，
- 也許，我心裡清楚該是你我父子正面對
- 決的時刻了。
- 說時遲，那時快。你猛然從床上
- 一躍而下，
- 掄起當時建築使用的角棍
- 一棒一棒打在我身上。
- 也許吧，我也忍受夠國三這一年的身心
- 煎熬，
- 我就是不讀大學，
- 你不就想打嗎？
- 我就跪著讓你好好打。
- 那時，我只聽見奶奶一直喝斥你：
- 「你要把他打死嗎？你要把他打死嗎？」
- 但是，你已然無法縮手了。
- 正如兩軍對戰，雙方都已殺紅了眼，
- 誰能退讓呢？
- 你不能，我也不能啊！
- 大姊在一旁哭著叫你不要打了，
- 可你已渾然忘我。
- 我懂，我懂你的氣。
- 始於大哥，終於我的背叛；
- 一次次的期盼，一次次地落空，
- 而我儼然成了你這一支系光宗耀祖的最後
- 一人了，
- 如今卻全部落空，
- 你此生的夢還有誰來圓呢？
- 那恨啊，我能懂....。
- 所以，當你把那支角棍打斷時我還是
- 沒有離開。
- 事後，我一人坐在後面的池塘邊一直哭
- 一直哭....。
- 我真的很想告訴你，
- 其實我很想讀大學，可你沒有錢啊！
- 選擇五專建教合作班，
- 也只是想一邊讀書一邊可以賺錢
- 為家裡貼補家用啊！
- 然而你是聽不進去的，
- 而你這一打，卻提早打出我的天涯
- 和一生的波瀾啊！
- （十年風小品文2024/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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