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風現代詩

                                                                                           ◎ 千萬的愛   

愛，心是秤錘知其輕重，其餘無關。    

我不怕生命旅程蜿蜒不已，最怕是一無是處。       十年風

緣起

大學畢業那年，由於本科系所學便也投入金融財務證券公司工作。既非本地人又無人脈，

拎著一只公事包，即使夜幕低垂了，時常踽踽獨行於街頭，茫茫然不知何去何從。而在因

緣際會下結識了不少在當地的好友，這些好友在我隻身於陌生城市奮鬥的歲月裡都曾給於

我莫大的助力；至今，我仍深深感恩著....。

其中一位女姓藥劑師，他們夫婦待我如真心朋友一般；時常閒暇之餘或者說是掃街累了，

我便會往他們店裡跑，而他們總是煮茶款待。以至熟稔後，在閒聊之際常看到一位六十幾

歲貴婦型的婦人默默飲著茶，不發一語。她總是仔細地聆聽我與友人的談話，偶爾迸出一

句話後便再無下文了。而友人也並無刻意介紹，因此我也沒多加追問。

選婿

聽著聽著，隔了些時日，那婦人沒來了，倒是換了一位歐吉桑來了。同樣地，他也不多話

，只是聆聽著。在友人相助下，約莫一個月後那婦人與歐吉桑也都成為我的客戶了。看著

他們所提供的財力證明，我可以確認是「田僑仔」無誤。

他們夫妻倆並非熱衷此道，或許純粹是幫我捧個場吧！日子依然過著，可每當我一到友人

店裡，他們夫妻便會飛奔而來，所為而來？我也迷惑。總是與我閒聊一些無關本業的事，

倒是，友人時不時會提起他們女兒如何如何...。而我也從未放在心上，左耳進、右耳出。

某天，我致電歐吉桑，希望下班時可以去他家拿財力證明、哪知他非常霸氣的回答：要幾

張？大間小間都有，隨便你挑。需要這樣嗎？我心底滴咕著。下班時我依然如常地到了友

人的店喝茶，感覺氣氛很怪，友人欲語還休的曖昧態度令我深覺有異。在與友人一番閒聊

時，我才知道他是獅子會會長。哦，原來是這樣啊！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等著等著，他沒出現，但卻致電給友人要我到他家拿財力證明，我猶豫著，覺得事情怪怪

的，說不出所以然來；而友人一直催促著我，快去啊，你就去他家啊！無奈之下我也只好

前往他家了。

那是一家五金材料店，兩棟三層樓合併，所以店面很大。一進入店裡，誰知他們夫婦全不

見了，任憑我如何叫喊，無人答應。突然，有個女聲答話了：「有什麼事嗎？」我回頭一

看，一位留著短髮，約莫三十歲以下的女生正盯著我看。面容姣好，體型有些微胖；當下

，聰明如我便知怎麼一回事了。他告訴我歐吉桑在二樓，所以我便往二樓直奔而去。

條件說

拿回資料後我回到友人店裡。她開口便問：有看到她女兒嗎？我說：有啊！友人便追問：

怎麼樣？你覺得怎麼樣呢？我說：妳明知我有女朋友了，不是嗎？但是，顯然她的話題才

正要開始，她開始侃侃而談，他們夫婦只有一對兒女，有三棟樓房和一家五金材料店...。

所以呢？我問。她更直接地接著說：如果你娶她女兒可以分到一棟樓房和那家五金材料店

。呵呵！條件很優渥。我說：妳知道我有女友的。但是，她沒打算放棄遊說，說了一拖拉

庫，我聽也沒聽的。但為了結束這場對話，於是我撂下重話了：「那是不可能的事，如果

妳再提及這件事，我以後不會再來這裡了。」結束！一切都結束了。而哪對夫婦自此也走

出我的生命裡了。

千萬的愛

在寫此文時，我認真地為「那條件」的市值換算了一下，依目前行情約值三、四千萬元。

如果當時成事的話，想必我現在是一個中年的大肚腩，一生顧著那家五金材料店。正如同

友人所說「省去三十年奮鬥。」問我後悔嗎？我從未後悔過。與一位沒有愛，而為了錢過

一生，不惟是我，相信許多人都做不到。然而，並非人人皆如此。小妹的二伯便是個例外

。

我從未與他人提及此事，更未與前妻說起此事；因為與她相愛已夠波折了，而她為我也放

棄了前程似錦的選擇，選擇一無所有的我。有時候，愛情不就是如此嗎？在患難之中見真

情。

愛，心是秤錘知其輕重，其餘無關

看看影劇圈那些光鮮亮麗的愛情，到最後不多如浪花泡沫？為什麼呢？因為那是鬧劇；當

然有愛，但很薄弱。如果你認為此生無愛也可以如同舊時代經由媒妁之言，廝守一生，又

有何不可呢？生命，說穿了一轉眼便一溜煙而過了。有愛，無愛，日子總是要過的。真愛

，也並非如你所想像，到處都是。無奈，人類學著蟬作愛自縛，否則不會只為伊人憔悴，

日以繼夜只為那怦然心動而相思著。

我不怕生命旅程蜿蜒不已，最怕是一無是處

新竹風大，冬季時我每每立於庭前，望著灰暗的天際；此刻，去年南飛的雁鴉還未成行地

路過我天空。我還在等，還在眺望，那動魄我心脈的倩影、跫音。如果此生我還有幸能遇

見，我必能聽見，我必能聽見，那尖細的高跟鞋敲響我庭前蟄伏許久的石板路，啊! 那愛

的足音，肯定是只為我而來啊!

十年風筆於新竹2017/2/27